第8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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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就是你的房間。”謝允推開房間的門, 讓身後的張子閔看清楚屋內的陳設。
張子閔的臉上沒什麽情緒, 好像並不為這個房間的精致專修感到驚訝, 他進門前還看了謝允一眼, 看得謝允全身毛毛的。
“張子閔,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？”謝允嘆了口氣, 實在不想讓張子閔在酒店裏面膈應自己, 還不如早點說開了, 各走各的道。
張子閔把玩著桌上的雕花實木煙灰缸, 一副挺感興趣的樣子, 沒擡頭看謝允, 嘴上說：“沒什麽意見。”
謝允坐到一旁的沙發上, 用眼神示意張子閔坐到對面去：“明人不說暗話，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？”
張子閔坐在謝允對面，拇指和食指轉動著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戒指, 他的語氣不怎麽親熱, 反而非常疏遠：“散心。”
謝允：“阿姨不管你？”
張子閔的嘴角扯出意思嘲諷地笑容：“管我？那她還不如想想明天是打十塊還是二十的局。”
謝允也不想勸，別人的家務事, 外人聽了也只能嘆了口氣。
“你過來給阿姨和叔叔打招呼沒有？”
張子閔表情很冷硬：“我就算去死他們也不會管。”
謝允覺得張子閔非常有把天聊死的能力。
於是謝允只能說：“你要是在酒店工作, 就是服務行業，就得對著客人笑，對著客人彎腰，你做得好？”
張子閔露出一個微笑。
那是個春風化雨般的笑容，張子閔不笑的時候感覺要和全世界為敵，笑的時候又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大男孩模樣。
“別小瞧我。”他這麽對謝允說。
謝允想想, 張子閔也沒做過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，除了誤會了自己一次——也沒揍自己，而且都是小時候的事了，再說張子閔也有對他好的時候。
小時候謝允要是被高年級的學生欺負了，他就算沒對張子閔說，張子閔也會幫他報仇。
小孩子的友誼很單純，一點點小事就能變得情比金堅，一點點小事也能馬上破碎。
謝允思考了一會兒：“行吧，我先帶你去見見同事，讓他先帶你。”
於是謝允就把張子閔帶去見胡大了，胡大比胡二有耐心，比較適合帶人，謝允還專門叮囑了胡大。
“他脾氣不是很好，他要是對你發火，你該揍就揍，不要忍，知道嗎？”謝允認真對胡大說。
胡大點點頭，不過還是很奇怪：“這個我知道，不過老板，他脾氣差你怎麽還要請他到酒店工作啊？”
謝允沈默了幾秒：“就當給他一個機會吧。”
給小時候純真的友誼一個機會。
胡大也就不多問了，和張子閔做完自我介紹之後就帶著張子閔去熟悉酒店去了。
結果當晚胡大跟謝允匯報工作的時候就抱怨：“老板，那新人挺老實的，幹活也賣力，你跟我說人家脾氣不好，搞得我一天都提心吊膽。”
謝允嚇了一跳：“是嗎？”
張子閔還真的轉性了？
胡大又說：“他挺不錯的，如果天天都是這個表現的話，老板你真的不虧。”
謝允一臉迷醉的點頭。
帝俊正好從房間出來，胡大看到帝俊之後手腳僵硬，眼睛盯著地板，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，謝允拍拍胡大的肩膀，笑著說：“你先回去休息吧，今天辛苦你了。”
胡大：“不辛苦不辛苦。”然後逃也似的跑了。
“胡大怕你。”謝允靠在沙發上，帝俊從他背後走來，謝允揚起頭，兩人接了個吻。
大廳這個時候沒人，所以謝允才能這樣自然的和帝俊親密，等謝允再次擡起頭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站在樓梯口的張子閔。
張子閔的眼神看起來很兇，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其中充滿著茫然和疑惑。
“咳。”謝允有種被捉奸的尷尬感，他連忙站起來，拉住帝俊的手走到張子閔的面前，在張子閔如臨大敵的肢體動作前，謝允大方地說，“這是我男朋友。”
帝俊點頭：“你好。”
張子閔眼睛瞪大，恍恍惚惚地回答：“你好。”
過了幾秒張子閔才如夢初醒般地後退了一步：“男朋友？！”
謝允：“你聲音小點，雖然酒店裏大家都知道，但是客人們還不知道。”
張子閔更傻了：“都知道？”
謝允：“……大概吧，我又沒有瞞過。”
張子閔緩了一會兒才終於艱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，他那個總是老老實實走在自己身後，乖巧的像個娃娃一樣的表弟竟然有了個男朋友。
這比張子閔發現表弟是個自戀狂的時候受到的打擊還要大。
歲月是把殺豬刀，把乖巧的表弟殺成了一個自戀基。
謝允連忙說：“這是堯俊，他雖然不怎麽愛說話，但是對我很好。”
他和帝俊十指相扣，明明站在眼前的只是個表哥，卻讓謝允有種帶帝俊見親戚的緊張感。
“我……要緩緩。”張子閔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，緊皺著眉頭說，“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說完就跟胡二一樣跑了。
謝允摸摸鼻子：“有這個恐怖嗎？”
帝俊安慰謝允：“人族一向如此。”
謝允擡頭看著帝俊，不解地問：“人族怎麽了？”
帝俊輕笑道：“與己不同，便是異類。”
“不說這個了。”謝允不想聊這個。
只要在山上，他的世界就只有這麽大，他也不想想到父母親戚對自己找了個男性愛人的態度。
他還沒有準備好帶著帝俊回去見家長。
倒不是害怕父母的責罵，是害怕讓帝俊受委屈。
他那麽喜歡的人，怎麽能因為他受委屈？
謝允打定主意，等酒店的生意再穩定一些，自己就回去一趟，把性向跟父母坦白了，是打是罵，他都認。
帝俊的手掌觸摸著謝允的臉頰，輕聲問：“不高興？”
謝允抱住帝俊的腰：“不是。”
帝俊拍拍謝允的後背，表示自己不問了。
房間裏的張子閔這會兒卻在查資料，他不明白謝允怎麽就變成同性戀了？這玩意不是天生的嗎？還能有後天的？
張子閔看了一晚上的資料，看出了一對黑眼圈，還是沒能搞明白這個問題。
他和謝允在同一個院子裏長大，雖然說是表兄弟，但張子閔從沒跟別的表兄弟有和謝允那樣的親密關系，他們在一起勾肩搭背，小時候謝允身體不好，張子閔就帶著謝允去爬山，去打彈珠，砸卡牌。
很長一段時間裏，張子閔都認為謝允應該是自己的親弟弟。
爹媽不管他，張子閔就把自己的所有感情傾註在謝允身上，把謝允當成自己的親弟弟。
因為這個弟弟身體不好，所以張子閔又要照顧他。
從某種方面來說，張子閔有時候是把謝允當成自己的弟弟，有時候又把自己當成謝允的長輩。
所以當他發現謝允“出賣”他的時候，他才那麽怒不可遏。
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張子閔才發現，謝允有愛他的父母，有關系好的同學，有朋友，有老師的喜歡。
謝允擁有一切，而他的親戚，朋友，弟弟，所有的角色，都只有謝允一個人來扮演。
謝允在張子閔的生命裏是個很覆雜的存在。
張子閔至今都還記得，小的時候謝允要是受了委屈，總是會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告狀，他就會去收拾那些欺負謝允的人。
然後謝允去買兩支冰棍，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謝允會說今天老師教了什麽，自己有沒有得到表揚，還會說班裏發生的有趣的事。
學習上的事張子閔一竅不通，他是在沒有念書的天分，從小就被老師說有多動癥，但他還是會聽。
十歲不到的張子閔那個時候就想好了，他會好好保護謝允，讓謝允能無憂無慮的長大。
人的感情都是覆雜的。
張子閔心中的謝允永遠都是那個跟在他背後，吃著一角錢的冰棍，嘰嘰喳喳說著的話的弟弟。
這個弟弟不強壯，也不會玩自己會玩的游戲。
但他就是很喜歡他。
謝允是張子閔童年所有感情的寄托。
那個時候年紀小，張子閔就單方面宣告了冷戰。
等年紀漸漸大了，張子閔才回過味來，只是再低頭就太困難了，都過去這麽多年了。
然後又耽擱了幾年。
到今年，張子閔再三考慮，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。
張子閔仰臥在沙發上，看著頭頂的燈，東想西想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，慢慢沈入了夢鄉。
“他？”謝允聽帝俊問起張子閔，一邊吃葡萄一邊說，“我表哥，是很近的親戚了，他看起來兇，小時候對我還不錯的。”
帝俊在一旁給謝允剝葡萄皮，謝允吃了一顆酸的，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，看起來極為猙獰。
這個猙獰的表情把帝俊逗笑了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謝允勃然大怒，抓了一顆沒完全熟的普通要塞到帝俊的嘴裏。
帝俊推拒著笑：“你表哥有問題。”
謝允停下動作，奇怪的看著帝俊：“什麽問題？”
帝俊還沒說話，謝允的臉突然湊到帝俊的面前，謝允陰笑著說：“你不會是吃醋了吧？”
帝俊：“不是。”
帝俊重新拿起葡萄剝皮，他的眉目低斂，竟然謝允有些錯不開眼睛。
在謝允的心裏，帝俊當然是好看的，但那是硬朗的帥氣，是帶著氣勢的，但現在的帝俊表情溫柔，五官似乎也柔和了不少。
謝允鬼使神差地說：“你真好看。”
帝俊再次被逗笑了，他轉頭看著謝允，眼中是一片如水柔情，冷硬的氣質變了，連空氣中都漂浮著暧昧的香味。
謝允連忙轉開頭，嗯，有些事情還是要適可而止，一周三次比較好。
天天來的話，就算有藥膏和仙法，他也害怕自己變成黑洞。
“我表哥哪裏有問題？”謝允把話題拉回去。
帝俊說：“他家庭不和，眉間泛黑，一生顛沛流離，厄運纏身，活不到四十歲。”
謝允手中的葡萄掉到了地上，瞠目結舌的問：“沒有……沒有改變的辦法嗎？”
帝俊：“有。”
謝允松了口氣，但很快又緊張起來：“難嗎？”
帝俊搖頭：“不難。”
這下謝允的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裏。
“只要他能找到一個福厚的人相伴。”帝俊忽然說。
謝允一臉癡呆：“福厚倒是有，但是沒人啊。”
這酒店除了黃老、李軒和陳夢還有幾個清潔阿姨，就沒有人類了呀！
這就很尷尬了。
帝俊：“有一個。”
謝允：“？？”
帝俊：“趙公明。”
謝允深吸一口氣，沃日，楊戩會提刀砍死自己吧？
“不行不行，趙哥不行。”謝允戳了戳帝俊的腰，“換個人。”
帝俊不明所以：“為什麽不行？”
謝允：“趙哥和……咳，二郎真君有過一段。”
帝俊：“那就換個人。”
畢竟楊戩追著趙公明打了上千年的事天廷都知道，只是以前帝俊沒開情愛這一竅，所以只是以為楊戩和趙公明有仇，而且還是深仇，不然怎麽能打個上千年？
還是一個打一個跑，沒真的對上過。
要是帝俊想找誰切磋，對方跑一次，帝俊就不會再去了。
當時帝俊聽到有仙子說起這個的時候，還以為楊戩是想打架想瘋了。
認為天廷雖然很久沒有觸發過大戰，但楊戩依舊沒有放下鬥法，可見是個不錯的後輩，當時帝俊還想親自下場指點一下。
然後……就沒有然後了，帝俊睡了一覺就把這件事忘了個幹幹凈凈。
謝允愁眉苦臉：“換誰？”
帝俊：“妖怪之中也有福厚的。”
謝允瞪大了眼睛：“誰？”
帝俊：“那只雞精。”
帝俊唯一認識的雞精就是陳雲杉了，不過因為是帝俊在說話，謝允也就沒有糾正人家是山雞妖。
畢竟帝俊是妖怪的老大嘛，取個外號什麽的也沒問題。
“陳雲杉……”謝允摸摸下巴，“也行吧，我到時候讓他們認識一下，希望他們能成為好兄弟吧。”
帝俊也沒再說什麽，天已經晚了，兩人在大廳等著太一回來。
太一基本都是十點以後帶著金蛋和小蛋回來，前段時間謝允和帝俊剛剛開葷，所以基本都是讓太一帶兩個孩子。
太一很開心，天天帶著金蛋和小蛋瘋玩，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：“感覺我也變小了。”
金蛋和小蛋很喜歡太一這個叔叔，對這兩個小的來說，爸爸和爹很親近，但是叔叔更像玩伴。
從門口進來的太一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大廳裏的帝俊和謝允，他抱著小蛋，拉著金蛋走進去。
“爸爸！”金蛋一看到謝允就張開手跑到謝允面前，靦腆的笑了笑。
謝允當然是馬上就明白了金蛋的意思，把金蛋抱了起來，金蛋摟著謝允的脖子，還朝旁邊的帝俊露出一個微笑。
小蛋只能蹦過來，當然沒有金蛋的速度快，只能委委屈屈的讓帝俊抱著。
“哥哥壞。”小蛋告狀了。
帝俊問：“你哥哪裏壞了？你跟爹說，爹幫你教訓他。”
小蛋非常認真的說：“他長了腿。”
帝俊悶笑，謝允也笑。
太一看著這一家四口，心裏頭堵得慌，媽噠，總有一天他也要生兩個，不，至少要四個。
不對，生十個八個的，生一支足球隊。
想想一大堆娃娃聚在自己身邊叫自己爹的樣子，太一的嘴角就扯出一抹笑容。
帝俊沖太一點點頭，太一也沖帝俊笑了笑。
“我先回房間了。”太一說，“金蛋一身臭汗，你們記得給他洗洗。”
謝允：“知道啦，謝謝。”
太一：“不客氣。”
等太一走了，謝允才對帝俊說：“太一真好啊。”
帝俊：“你沒見過他調皮的樣子。”
小時候的太一簡直就是個要把天捅穿的熊孩子。
帝俊也有些記不清楚小時候的事了，只知道自己那時候恨不得天天揍一頓太一。
看來以後是要對太一好一點了，帝俊準備找個時間去和太一促膝長談，他這個做哥哥的還是要體貼一下自己的弟弟。
金蛋很亢奮，一邊洗澡一邊玩水，還對謝允說：“叔叔帶我們去游泳了。”
小蛋在一旁淋水，憤憤不平地說：“不讓我游。”
“寶貝，這可不怪你叔叔，你沒有胳膊和腿，游不了泳。”謝允教育小蛋。
小蛋：“我能浮起來！”
謝允噗嗤一聲笑了，又問小蛋：“叔叔帶你們回來的時候，你們有沒有說謝謝？”
小蛋：“說啦，叔叔誇我可愛。”
金蛋幫弟弟作證：“小蛋說啦，我也說啦，叔叔給我買了九連環，我一下就解開了，叔叔誇我聰明。”
謝允摸摸金蛋的頭，這孩子確實很聰明。
金蛋忽然問：“爸爸，我想去上學，我想背書包。”
金蛋揪著謝允的衣擺，一雙眼睛又大又亮，讓人的心瞬間軟了，謝允看向帝俊。
帝俊用眼神表示“別看我，你決定”。
謝允只能說：“那好，但爸爸要和金蛋做約定，金蛋保證能做到，爸爸才能送你去學校，好嗎？”
金蛋拼命點頭，用力之大，謝允都害怕這孩子把頭點掉了。
金蛋：“爸爸你說，我肯定能做到！”
謝允蹲下來，一邊給金蛋洗頭，一邊微笑著說：“我們家金蛋很聰明，長得好看，力氣也比別的小朋友大，所以金蛋不能欺負別的小朋友，不能打人家，要有禮貌，對老師要尊敬。”
金蛋點頭：“肯定噠。”
他還很開心爸爸誇他呢。
謝允又說：“但是金蛋在學校受了委屈，被別人欺負了，也不能瞞著爸爸，如果是對方的錯，爸爸會給你做主，要是是你的錯，你就要認錯。”
金蛋：“嗯，我知道啦，爸爸，還有嗎？”
謝允用浴巾把金蛋裹起來，在金蛋的臉頰上香了一口：“沒有了。”
金蛋的頭靠在謝允的肩膀上，他跑了一天，累了，沒兩分鐘就睡了過去。
帝俊還挺奇怪的，小孩子睡得這麽快嗎？
謝允看出了帝俊眼中的疑惑，笑著說：“孩子都是這樣的，不知道累，比成年人的運動量還大，但是說睡就能睡。”
帝俊：“可他是金烏。”不是人。
謝允：“那也是孩子。”
小蛋看爸爸和爹在說話，一定要找點存在感，大聲說：“我也要去讀書！”
“背書包！”
小蛋：“要藍色的書包。”
謝允哭笑不得：“小蛋還不能去上學，不過爸爸給你買個書包好不好？”
小蛋也不知道上學具體是幹什麽的，他就是想要書包而已，聽謝允這麽一說就妥協了：“好吧。”
一家四口又睡到了同一張床上，雖然不能做點什麽，不過謝允和帝俊的手一直是交握著的。
第二天，謝允就把張子閔的事告訴了陳雲杉：“你不用勉強，你要是願意幫忙，我感激不盡，不願意幫忙也沒什麽，不會給你穿小鞋的。”
陳雲杉考慮了一會兒：“先讓我見見他吧。”
謝允：“行。”
陳雲杉：“要是合眼緣的話，當朋友也是順其自然的事。”
反正只要熬過張子閔四十歲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。
而且就十多年而已，對妖怪來說簡直就是彈指一瞬，用十多年的時間在謝允面前賣個好，這個買賣也挺值得的。
好處不重要，陳雲杉明白，人情才是最重要的。
不過……老板是個基佬，要是老板的表哥也是基佬怎麽辦？
陳雲杉打了個冷顫。
不過當張子閔出現在陳雲杉面前的時候，陳雲杉確實是眼前一亮。
張子閔很高大，他的身材跟陳雲杉很像，都是那種穿著衣服不顯壯的身材，但是能從手臂和鎖骨看出流暢的肌肉線條。
而且張子閔雖然板著臉的時候是要與世界為敵的樣子，但要是忽略這一點，那張子閔就是一副正氣浩然的長相，這得歸功於他的五官。
和陳雲杉精致的五官不同，張子閔的五官更粗獷。
不過和之前被陳雲杉拒絕的蔣戎不一樣，張子閔跟陳雲杉比粗獷，跟蔣戎比就顯得精致多了。
最主要的是，陳雲杉一眼就看出來了，這tm是個異性戀啊！
感謝天感謝地。
他剛剛一直擔心這會是第二個蔣戎，幸好幸好。
他的貞操可算是保住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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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子閔的臉上沒什麽情緒, 好像並不為這個房間的精致專修感到驚訝, 他進門前還看了謝允一眼, 看得謝允全身毛毛的。
“張子閔,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？”謝允嘆了口氣, 實在不想讓張子閔在酒店裏面膈應自己, 還不如早點說開了, 各走各的道。
張子閔把玩著桌上的雕花實木煙灰缸, 一副挺感興趣的樣子, 沒擡頭看謝允, 嘴上說：“沒什麽意見。”
謝允坐到一旁的沙發上, 用眼神示意張子閔坐到對面去：“明人不說暗話，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？”
張子閔坐在謝允對面，拇指和食指轉動著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戒指, 他的語氣不怎麽親熱, 反而非常疏遠：“散心。”
謝允：“阿姨不管你？”
張子閔的嘴角扯出意思嘲諷地笑容：“管我？那她還不如想想明天是打十塊還是二十的局。”
謝允也不想勸，別人的家務事, 外人聽了也只能嘆了口氣。
“你過來給阿姨和叔叔打招呼沒有？”
張子閔表情很冷硬：“我就算去死他們也不會管。”
謝允覺得張子閔非常有把天聊死的能力。
於是謝允只能說：“你要是在酒店工作, 就是服務行業，就得對著客人笑，對著客人彎腰，你做得好？”
張子閔露出一個微笑。
那是個春風化雨般的笑容，張子閔不笑的時候感覺要和全世界為敵，笑的時候又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大男孩模樣。
“別小瞧我。”他這麽對謝允說。
謝允想想, 張子閔也沒做過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，除了誤會了自己一次——也沒揍自己，而且都是小時候的事了，再說張子閔也有對他好的時候。
小時候謝允要是被高年級的學生欺負了，他就算沒對張子閔說，張子閔也會幫他報仇。
小孩子的友誼很單純，一點點小事就能變得情比金堅，一點點小事也能馬上破碎。
謝允思考了一會兒：“行吧，我先帶你去見見同事，讓他先帶你。”
於是謝允就把張子閔帶去見胡大了，胡大比胡二有耐心，比較適合帶人，謝允還專門叮囑了胡大。
“他脾氣不是很好，他要是對你發火，你該揍就揍，不要忍，知道嗎？”謝允認真對胡大說。
胡大點點頭，不過還是很奇怪：“這個我知道，不過老板，他脾氣差你怎麽還要請他到酒店工作啊？”
謝允沈默了幾秒：“就當給他一個機會吧。”
給小時候純真的友誼一個機會。
胡大也就不多問了，和張子閔做完自我介紹之後就帶著張子閔去熟悉酒店去了。
結果當晚胡大跟謝允匯報工作的時候就抱怨：“老板，那新人挺老實的，幹活也賣力，你跟我說人家脾氣不好，搞得我一天都提心吊膽。”
謝允嚇了一跳：“是嗎？”
張子閔還真的轉性了？
胡大又說：“他挺不錯的，如果天天都是這個表現的話，老板你真的不虧。”
謝允一臉迷醉的點頭。
帝俊正好從房間出來，胡大看到帝俊之後手腳僵硬，眼睛盯著地板，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，謝允拍拍胡大的肩膀，笑著說：“你先回去休息吧，今天辛苦你了。”
胡大：“不辛苦不辛苦。”然後逃也似的跑了。
“胡大怕你。”謝允靠在沙發上，帝俊從他背後走來，謝允揚起頭，兩人接了個吻。
大廳這個時候沒人，所以謝允才能這樣自然的和帝俊親密，等謝允再次擡起頭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站在樓梯口的張子閔。
張子閔的眼神看起來很兇，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其中充滿著茫然和疑惑。
“咳。”謝允有種被捉奸的尷尬感，他連忙站起來，拉住帝俊的手走到張子閔的面前，在張子閔如臨大敵的肢體動作前，謝允大方地說，“這是我男朋友。”
帝俊點頭：“你好。”
張子閔眼睛瞪大，恍恍惚惚地回答：“你好。”
過了幾秒張子閔才如夢初醒般地後退了一步：“男朋友？！”
謝允：“你聲音小點，雖然酒店裏大家都知道，但是客人們還不知道。”
張子閔更傻了：“都知道？”
謝允：“……大概吧，我又沒有瞞過。”
張子閔緩了一會兒才終於艱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，他那個總是老老實實走在自己身後，乖巧的像個娃娃一樣的表弟竟然有了個男朋友。
這比張子閔發現表弟是個自戀狂的時候受到的打擊還要大。
歲月是把殺豬刀，把乖巧的表弟殺成了一個自戀基。
謝允連忙說：“這是堯俊，他雖然不怎麽愛說話，但是對我很好。”
他和帝俊十指相扣，明明站在眼前的只是個表哥，卻讓謝允有種帶帝俊見親戚的緊張感。
“我……要緩緩。”張子閔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，緊皺著眉頭說，“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說完就跟胡二一樣跑了。
謝允摸摸鼻子：“有這個恐怖嗎？”
帝俊安慰謝允：“人族一向如此。”
謝允擡頭看著帝俊，不解地問：“人族怎麽了？”
帝俊輕笑道：“與己不同，便是異類。”
“不說這個了。”謝允不想聊這個。
只要在山上，他的世界就只有這麽大，他也不想想到父母親戚對自己找了個男性愛人的態度。
他還沒有準備好帶著帝俊回去見家長。
倒不是害怕父母的責罵，是害怕讓帝俊受委屈。
他那麽喜歡的人，怎麽能因為他受委屈？
謝允打定主意，等酒店的生意再穩定一些，自己就回去一趟，把性向跟父母坦白了，是打是罵，他都認。
帝俊的手掌觸摸著謝允的臉頰，輕聲問：“不高興？”
謝允抱住帝俊的腰：“不是。”
帝俊拍拍謝允的後背，表示自己不問了。
房間裏的張子閔這會兒卻在查資料，他不明白謝允怎麽就變成同性戀了？這玩意不是天生的嗎？還能有後天的？
張子閔看了一晚上的資料，看出了一對黑眼圈，還是沒能搞明白這個問題。
他和謝允在同一個院子裏長大，雖然說是表兄弟，但張子閔從沒跟別的表兄弟有和謝允那樣的親密關系，他們在一起勾肩搭背，小時候謝允身體不好，張子閔就帶著謝允去爬山，去打彈珠，砸卡牌。
很長一段時間裏，張子閔都認為謝允應該是自己的親弟弟。
爹媽不管他，張子閔就把自己的所有感情傾註在謝允身上，把謝允當成自己的親弟弟。
因為這個弟弟身體不好，所以張子閔又要照顧他。
從某種方面來說，張子閔有時候是把謝允當成自己的弟弟，有時候又把自己當成謝允的長輩。
所以當他發現謝允“出賣”他的時候，他才那麽怒不可遏。
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張子閔才發現，謝允有愛他的父母，有關系好的同學，有朋友，有老師的喜歡。
謝允擁有一切，而他的親戚，朋友，弟弟，所有的角色，都只有謝允一個人來扮演。
謝允在張子閔的生命裏是個很覆雜的存在。
張子閔至今都還記得，小的時候謝允要是受了委屈，總是會第一時間來找自己告狀，他就會去收拾那些欺負謝允的人。
然後謝允去買兩支冰棍，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謝允會說今天老師教了什麽，自己有沒有得到表揚，還會說班裏發生的有趣的事。
學習上的事張子閔一竅不通，他是在沒有念書的天分，從小就被老師說有多動癥，但他還是會聽。
十歲不到的張子閔那個時候就想好了，他會好好保護謝允，讓謝允能無憂無慮的長大。
人的感情都是覆雜的。
張子閔心中的謝允永遠都是那個跟在他背後，吃著一角錢的冰棍，嘰嘰喳喳說著的話的弟弟。
這個弟弟不強壯，也不會玩自己會玩的游戲。
但他就是很喜歡他。
謝允是張子閔童年所有感情的寄托。
那個時候年紀小，張子閔就單方面宣告了冷戰。
等年紀漸漸大了，張子閔才回過味來，只是再低頭就太困難了，都過去這麽多年了。
然後又耽擱了幾年。
到今年，張子閔再三考慮，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。
張子閔仰臥在沙發上，看著頭頂的燈，東想西想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，慢慢沈入了夢鄉。
“他？”謝允聽帝俊問起張子閔，一邊吃葡萄一邊說，“我表哥，是很近的親戚了，他看起來兇，小時候對我還不錯的。”
帝俊在一旁給謝允剝葡萄皮，謝允吃了一顆酸的，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，看起來極為猙獰。
這個猙獰的表情把帝俊逗笑了。
“你笑什麽？”謝允勃然大怒，抓了一顆沒完全熟的普通要塞到帝俊的嘴裏。
帝俊推拒著笑：“你表哥有問題。”
謝允停下動作，奇怪的看著帝俊：“什麽問題？”
帝俊還沒說話，謝允的臉突然湊到帝俊的面前，謝允陰笑著說：“你不會是吃醋了吧？”
帝俊：“不是。”
帝俊重新拿起葡萄剝皮，他的眉目低斂，竟然謝允有些錯不開眼睛。
在謝允的心裏，帝俊當然是好看的，但那是硬朗的帥氣，是帶著氣勢的，但現在的帝俊表情溫柔，五官似乎也柔和了不少。
謝允鬼使神差地說：“你真好看。”
帝俊再次被逗笑了，他轉頭看著謝允，眼中是一片如水柔情，冷硬的氣質變了，連空氣中都漂浮著暧昧的香味。
謝允連忙轉開頭，嗯，有些事情還是要適可而止，一周三次比較好。
天天來的話，就算有藥膏和仙法，他也害怕自己變成黑洞。
“我表哥哪裏有問題？”謝允把話題拉回去。
帝俊說：“他家庭不和，眉間泛黑，一生顛沛流離，厄運纏身，活不到四十歲。”
謝允手中的葡萄掉到了地上，瞠目結舌的問：“沒有……沒有改變的辦法嗎？”
帝俊：“有。”
謝允松了口氣，但很快又緊張起來：“難嗎？”
帝俊搖頭：“不難。”
這下謝允的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裏。
“只要他能找到一個福厚的人相伴。”帝俊忽然說。
謝允一臉癡呆：“福厚倒是有，但是沒人啊。”
這酒店除了黃老、李軒和陳夢還有幾個清潔阿姨，就沒有人類了呀！
這就很尷尬了。
帝俊：“有一個。”
謝允：“？？”
帝俊：“趙公明。”
謝允深吸一口氣，沃日，楊戩會提刀砍死自己吧？
“不行不行，趙哥不行。”謝允戳了戳帝俊的腰，“換個人。”
帝俊不明所以：“為什麽不行？”
謝允：“趙哥和……咳，二郎真君有過一段。”
帝俊：“那就換個人。”
畢竟楊戩追著趙公明打了上千年的事天廷都知道，只是以前帝俊沒開情愛這一竅，所以只是以為楊戩和趙公明有仇，而且還是深仇，不然怎麽能打個上千年？
還是一個打一個跑，沒真的對上過。
要是帝俊想找誰切磋，對方跑一次，帝俊就不會再去了。
當時帝俊聽到有仙子說起這個的時候，還以為楊戩是想打架想瘋了。
認為天廷雖然很久沒有觸發過大戰，但楊戩依舊沒有放下鬥法，可見是個不錯的後輩，當時帝俊還想親自下場指點一下。
然後……就沒有然後了，帝俊睡了一覺就把這件事忘了個幹幹凈凈。
謝允愁眉苦臉：“換誰？”
帝俊：“妖怪之中也有福厚的。”
謝允瞪大了眼睛：“誰？”
帝俊：“那只雞精。”
帝俊唯一認識的雞精就是陳雲杉了，不過因為是帝俊在說話，謝允也就沒有糾正人家是山雞妖。
畢竟帝俊是妖怪的老大嘛，取個外號什麽的也沒問題。
“陳雲杉……”謝允摸摸下巴，“也行吧，我到時候讓他們認識一下，希望他們能成為好兄弟吧。”
帝俊也沒再說什麽，天已經晚了，兩人在大廳等著太一回來。
太一基本都是十點以後帶著金蛋和小蛋回來，前段時間謝允和帝俊剛剛開葷，所以基本都是讓太一帶兩個孩子。
太一很開心，天天帶著金蛋和小蛋瘋玩，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：“感覺我也變小了。”
金蛋和小蛋很喜歡太一這個叔叔，對這兩個小的來說，爸爸和爹很親近，但是叔叔更像玩伴。
從門口進來的太一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大廳裏的帝俊和謝允，他抱著小蛋，拉著金蛋走進去。
“爸爸！”金蛋一看到謝允就張開手跑到謝允面前，靦腆的笑了笑。
謝允當然是馬上就明白了金蛋的意思，把金蛋抱了起來，金蛋摟著謝允的脖子，還朝旁邊的帝俊露出一個微笑。
小蛋只能蹦過來，當然沒有金蛋的速度快，只能委委屈屈的讓帝俊抱著。
“哥哥壞。”小蛋告狀了。
帝俊問：“你哥哪裏壞了？你跟爹說，爹幫你教訓他。”
小蛋非常認真的說：“他長了腿。”
帝俊悶笑，謝允也笑。
太一看著這一家四口，心裏頭堵得慌，媽噠，總有一天他也要生兩個，不，至少要四個。
不對，生十個八個的，生一支足球隊。
想想一大堆娃娃聚在自己身邊叫自己爹的樣子，太一的嘴角就扯出一抹笑容。
帝俊沖太一點點頭，太一也沖帝俊笑了笑。
“我先回房間了。”太一說，“金蛋一身臭汗，你們記得給他洗洗。”
謝允：“知道啦，謝謝。”
太一：“不客氣。”
等太一走了，謝允才對帝俊說：“太一真好啊。”
帝俊：“你沒見過他調皮的樣子。”
小時候的太一簡直就是個要把天捅穿的熊孩子。
帝俊也有些記不清楚小時候的事了，只知道自己那時候恨不得天天揍一頓太一。
看來以後是要對太一好一點了，帝俊準備找個時間去和太一促膝長談，他這個做哥哥的還是要體貼一下自己的弟弟。
金蛋很亢奮，一邊洗澡一邊玩水，還對謝允說：“叔叔帶我們去游泳了。”
小蛋在一旁淋水，憤憤不平地說：“不讓我游。”
“寶貝，這可不怪你叔叔，你沒有胳膊和腿，游不了泳。”謝允教育小蛋。
小蛋：“我能浮起來！”
謝允噗嗤一聲笑了，又問小蛋：“叔叔帶你們回來的時候，你們有沒有說謝謝？”
小蛋：“說啦，叔叔誇我可愛。”
金蛋幫弟弟作證：“小蛋說啦，我也說啦，叔叔給我買了九連環，我一下就解開了，叔叔誇我聰明。”
謝允摸摸金蛋的頭，這孩子確實很聰明。
金蛋忽然問：“爸爸，我想去上學，我想背書包。”
金蛋揪著謝允的衣擺，一雙眼睛又大又亮，讓人的心瞬間軟了，謝允看向帝俊。
帝俊用眼神表示“別看我，你決定”。
謝允只能說：“那好，但爸爸要和金蛋做約定，金蛋保證能做到，爸爸才能送你去學校，好嗎？”
金蛋拼命點頭，用力之大，謝允都害怕這孩子把頭點掉了。
金蛋：“爸爸你說，我肯定能做到！”
謝允蹲下來，一邊給金蛋洗頭，一邊微笑著說：“我們家金蛋很聰明，長得好看，力氣也比別的小朋友大，所以金蛋不能欺負別的小朋友，不能打人家，要有禮貌，對老師要尊敬。”
金蛋點頭：“肯定噠。”
他還很開心爸爸誇他呢。
謝允又說：“但是金蛋在學校受了委屈，被別人欺負了，也不能瞞著爸爸，如果是對方的錯，爸爸會給你做主，要是是你的錯，你就要認錯。”
金蛋：“嗯，我知道啦，爸爸，還有嗎？”
謝允用浴巾把金蛋裹起來，在金蛋的臉頰上香了一口：“沒有了。”
金蛋的頭靠在謝允的肩膀上，他跑了一天，累了，沒兩分鐘就睡了過去。
帝俊還挺奇怪的，小孩子睡得這麽快嗎？
謝允看出了帝俊眼中的疑惑，笑著說：“孩子都是這樣的，不知道累，比成年人的運動量還大，但是說睡就能睡。”
帝俊：“可他是金烏。”不是人。
謝允：“那也是孩子。”
小蛋看爸爸和爹在說話，一定要找點存在感，大聲說：“我也要去讀書！”
“背書包！”
小蛋：“要藍色的書包。”
謝允哭笑不得：“小蛋還不能去上學，不過爸爸給你買個書包好不好？”
小蛋也不知道上學具體是幹什麽的，他就是想要書包而已，聽謝允這麽一說就妥協了：“好吧。”
一家四口又睡到了同一張床上，雖然不能做點什麽，不過謝允和帝俊的手一直是交握著的。
第二天，謝允就把張子閔的事告訴了陳雲杉：“你不用勉強，你要是願意幫忙，我感激不盡，不願意幫忙也沒什麽，不會給你穿小鞋的。”
陳雲杉考慮了一會兒：“先讓我見見他吧。”
謝允：“行。”
陳雲杉：“要是合眼緣的話，當朋友也是順其自然的事。”
反正只要熬過張子閔四十歲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。
而且就十多年而已，對妖怪來說簡直就是彈指一瞬，用十多年的時間在謝允面前賣個好，這個買賣也挺值得的。
好處不重要，陳雲杉明白，人情才是最重要的。
不過……老板是個基佬，要是老板的表哥也是基佬怎麽辦？
陳雲杉打了個冷顫。
不過當張子閔出現在陳雲杉面前的時候，陳雲杉確實是眼前一亮。
張子閔很高大，他的身材跟陳雲杉很像，都是那種穿著衣服不顯壯的身材，但是能從手臂和鎖骨看出流暢的肌肉線條。
而且張子閔雖然板著臉的時候是要與世界為敵的樣子，但要是忽略這一點，那張子閔就是一副正氣浩然的長相，這得歸功於他的五官。
和陳雲杉精致的五官不同，張子閔的五官更粗獷。
不過和之前被陳雲杉拒絕的蔣戎不一樣，張子閔跟陳雲杉比粗獷，跟蔣戎比就顯得精致多了。
最主要的是，陳雲杉一眼就看出來了，這tm是個異性戀啊！
感謝天感謝地。
他剛剛一直擔心這會是第二個蔣戎，幸好幸好。
他的貞操可算是保住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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